艾丽莎还在严格按照她的剧本行事,她无法容忍在这方面的失败——更何况她认为情况之所以会急转直下,完全赖那帮讨人厌的魔族和不敢说的乔安娜。
她,聪慧美丽强大的艾丽莎,怎么会错呢?
好吧,事实是她确实会错,而且心里也早已承认了这一点——但现在她绝对(!)不能在乔安娜面前表现出这一点。
哪怕她的行动:兜兜转转又开始从最初的起点——学姐——处下手,走乔安娜和琥珀早就踏过的道路。艾丽莎在面子上也一定要强撑下去。
就连乔安娜都替她心累。
好吧,烂摊子还是要收拾的,首先就是从身边的琥珀二号开始。
魔族梦魇出现在乔安娜身边,低声劝告道:“尽量不要让我太难办。”
乔安娜不喜欢梦魇,很不喜欢,因为它和她在这个城市是一路货色,乔安娜看着它就像在直视不怎么光彩的自己。
所以,她不会为难梦魇。
“学姐到哪了?”乔安娜为她和琥珀倒了杯茶。
人总是要生活的,学姐同样也是如此,更何况艾丽莎的目标本就是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她,监视其一举一动自然再正常不过。
“她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上午的人口失踪案,也就是···”是蓝毛回答她。
所以乔安娜打断了蓝毛,她看向琥珀二号,想听到她的声音。
但琥珀二号此时就像没有下达指令的魔兽,只是在冷眼旁观——乔安娜该夸奖她至少不是个木头吗?
好吧,乔安娜的第一次尝试以失败告终。但她从不会气馁,自成为魔法少女以来遇见的魔兽魔族魔女加起来没一千也有好几百,她在这方面总是会格外的耐心。
于是乔安娜看回蓝毛,示意它继续。
“艾丽莎总是喜欢集中力量攻其一点,其他地方虚以为蛇。”蓝毛说,“学姐会义无反顾地冲进她步下的陷阱,可我没有看到其他值得注意的人。”
“宁清呢?”
“最沉默的就是她。”
乔安娜陷入沉思,如果宁清没有动静的话,她身边的那个半魔女,那个金屋藏娇的女主角,会不会也杳无音信?
“另一位呢?”乔安娜继续问道。
“自从上次你和它···名为打架实则演戏后,它也没有再出现过了。”蓝毛说。
乔安娜的双眼看向琥珀二号,期望她说点什么。
第二次尝试毫无疑问也失败了。
于是乔安娜只好自己说了:“一切都在朝着艾丽莎想要的方向发展呢。”
蓝毛叹了口气:“是啊,很不可思议不是吗?”
“她会感到奇怪和不安吗?”乔安娜第三次尝试,她再次看向琥珀二号。
第三次失败。
蓝毛摇摇头:“她敢感到奇怪和不安吗?”
——————
魔兽、魔族自由活动对这座城市造成的影响在缓慢而坚定地增大,别说魔法少女,就是凡人的秩序力量也开始连轴转,彻夜不停息。
学姐的头疼症状也根本没有得到缓解。想想吧,上个月她被模因污染成神棍,这个月先是被塞了一脑救世主(这个好像没差)的幻想、在艾丽莎的剧本逐渐失控后,外来的魔法少女又强行把她变成了“轮回者”。
她居然还能坚持,很难想象她到底从梦境中学到了什么。
“此···此面向敌。”学姐痛苦地背着她的武器,以为干掉魔族会让她好受点,但梦境和现实似乎真的毫不相关。
现实的喧嚣与她无关,梦境的寂静非其所愿。学姐目前就只能按照艾丽莎指定的道路步履蹒跚,宁清沉默、乔安娜不管,就连宁晏对此都不知在做些什么。
一路上,学姐对其他事物置若旁骛,比如路过的魔法少女,比如焦急的各种警察。
凡人们只要方法得当,也许可以击杀一只魔兽;魔法少女只要愿意全力以赴,也许可以击杀一只魔族。
然而当群魔乱舞的时候,他们的反应就显得那么无助和徒劳。
忙于奔命不该是他们的宿命,这也就是为什么凡世会有救世主的情结。
那么救世主在哪呢?在学姐看来,救世主在追查一件人口失踪案的路上。
两件毫无干系的事,在艾丽莎的强迫下缝合在一起,任谁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怪诞和“真实”,就算是学姐也不能。
——————
研究员们在暗中监视,主力军却在古力副教授的带领下直奔何叶所在的医院。
“那些魔法少女的交际圈不小,但要想在第一下就引起强烈的震撼,没有什么比直接朝魔法少女下手更快捷的了。”古力副教授像是在背书。
小丑木偶看了眼身旁的凡人,满满的艾丽莎的影子。
那个魔法少女总是这样,喜欢把一切操纵在手里,干脆自己的名号送给这位凡人算了。
医院不远,暗处的激战和表面上的和平在这里形成的反差尤为强烈。一边是随处可见的魔法之风,不少魔兽魔族喜欢到这里捕猎;一边是患者与家属,还有医生与护士,他们人数众多,把医院都塞满了——谁知道这之中有多少是魔兽魔族们干的好事。
古力副教授看向魔族领袖,小丑木偶叹了口大气,张开了它的领域。
好巧不巧,何叶正在和她的父亲通电话。
她背靠着枕头,一本小说正放在她的膝盖上。何叶一边将书签**书里,一边用另一只手抓着手机。
“嗯,我已经好很多了。对,不用担心我,你最近很忙吧?不要为我分心···我很好,伤差不多都痊愈了···好的好的,下次我会小心,走山路的时候保证不蹦蹦跳跳的了——那肯定的,宁清是我最好的朋友。”
何叶说到这,嘴角微微上扬。宁清上次前来和她谈话,虽然气氛总有些不对,但她确实帮助自己摆脱了苦海——来自那只该死的蜘蛛的阴霾被魔法少女所驱散。
“要快点好起来啊。”何叶心想,“最近城市的魔法之风似乎处于狂暴状态,我的朋友们需要我的帮助,这座城市也需要我的力量。”
正当她打算结束和父亲的通话时,她注意到了自己手腕上似乎缠着什么东西。
“这···这是···”何叶瞪大眼睛,她的情绪多少有点波动,因为这玩意实在太像蛛丝了。
魔法少女没有注意到她周围的魔法之风陷入沉寂,在目前的这座城市会产生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:她进入了一个巨大的飓风风眼。
于此同时,宁清的拳头猛然紧握。
继续干着针线活的叶理香从披散长发的缝隙中看向宁清:“怎么了?”
宁清颤抖着将拳头松开,侧过身将叶理香那些散乱的头发拂到耳后:“没什么,你继续做你的吧。”
叶理香已经不比从前,剥去故作坚强的外壳,她不过是个在残酷游戏中艰难生存下来的小女孩。
宁清也不比从前,披上可能坚硬的外壳,她不过是个将赌注堆满牌桌的红眼的赌徒,哦,她至少还有一次反悔的机会——只是也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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